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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好像經過某個年紀之後,就會覺得時間飛速,就像南非行之於我,才不過是一年前的事,卻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。
 
今年的五月底到六月初,Cape Town City Ballet 將推出【Sleeping Beauty】,Robin 將在裡面演出大反派,昨晚臨睡前,聽著【Cats】的CD,突然萌生了衝去南非看表演的念頭,同時,一種類似鄉愁的懷舊思緒排山倒海而來──或許,這正是我擱下許多計畫已久的書寫,而嵌入這篇的理由吧。
 
第一次自助旅行,獨身在南非,對我來說,最驚嚇的記憶,不是在世界最高的高空彈跳據點縱身而下,不是在雙人座的小飛機玩連續三迴旋或關上引擎來個空中飄浮,而是三個星期天晚間為了看 Robin 演出的驚險遭遇;當然,這完全不在事前預料內。

按照 Cape Town City Ballet 的慣例,每年一、二月都是星期天晚間在距 Cape Town 近郊、開車經高速公路約 20~30 分鐘車程的 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演出,選擇的舞碼通常是比較符合大眾口味的;2005 年端出來的就是「Swan Lake Act Ⅱ & Summer Waltzes」。既然,我前往南非的目的是為了看 Robin 的演出,因此,行程規劃就以看三場表演為主軸,其餘時間再來裝填旅遊內容。
 
在南非,多半都是自行開車,至於大眾交通工具,幾乎所有的自助旅行書籍都不建議搭乘,更不用說星期六、日,都減班甚至停駛。所以,怎麼前往 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始終困擾著我。
 
Jan. 23, 2005
 
第一次前往。
 
詢問了 Backpacker 的 Staff 後,她建議搭乘計程車,而且,這間 Backpacker 有固定合作的計程車司機,又比私自叫車來得安全。於是,我決定聽從她的建議。
 
計程車司機叫做 Marni,笑瞇瞇的,很會跟外地觀光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講定的車資也算合理。送我前往 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之後,他和我相約散場時在大門口相見。
 
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位於公園裡,不少觀看表演的民眾會闔家先在公園野餐,待節目即將開演時,才紛紛帶著溫暖的毛毯、舒軟的坐墊進場。確實啊,雖然當時是夏天,可是入夜後涼意隨風直灌,倒也不免哆嗦,至少,坐在觀眾席間的我是有幾分後悔穿短袖和裙裝。當天空逐漸黯去,露天舞台打上燈光,活脫脫就是 Swan Lake 的場景實現,一仰頭便得見南半球的星空……這種觀看表演的愉悅經驗,沒有親臨當地是很難體會的。
 
節目約莫結束於十點。散場時,我將要給 Robin 的禮物請 Staff 轉交;那是位和藹的老先生。隨著人潮走到公園入口處,卻不見 Marni 的計程車。看著一輛輛私家車駛離,我踱來踱去,心裡慌又必須拚命掩飾,就好像一個人半夜在前不著村、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,更恐怖的是,隨時可能出現兇惡的歹徒,而我,毫無招架之力。
 
沒多久,連公園入口處的路燈都關上了,四週沒什麼人,原本停滿路邊的車輛也幾乎清光,我還是等不到 Marni。這時,從 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出來的已經是 Staff 或舞者了。當看到剛剛商請幫我轉交禮物的那位老先生時,我心想,再不求救是不行的,於是,咬牙衝了過去,急切切地跟他說明現在碰到的棘手情況。老先生旁邊的一位高朓美女立刻說:「沒問題,我載妳回去。」
 
當我跟著高朓美女走向她的休旅車時,這才發現車旁邊有一名黑人,心裡一緊,但見高朓美女很順手地掏出錢遞給他。後來才知道,總會有這樣「非正式的自願警衛」看顧車輛,以賺取車主給予的微薄報酬。
 
那位高朓美女原先是 Cape Town City Ballet 的舞者,所以當跟她聊到我來南非的原因後,她馬上可以了解。問我是某前往當地最著名的 Table Mt. 時,還加了句:「是和 Robin 一起嗎?」我笑著搖搖頭,「No, on my own.」接著,我看她撥打手機,本來以為是私人通話,沒想到,她後來竟跟我說:「Robin 沒接電話,大概在忙。」媽呀,天呀,佛祖阿拉耶和華呀,雖然遠渡重洋來到南非,我可完完全全沒有出現近距離跟 Robin 接觸的念頭啊。我很清楚,如果發生那種情形,自己肯定是說不出半句話(更何況還是要用英文),整個人傻愣在當場。說真的,能夠在台下看他精湛的舞藝,我已經開心得掉淚了。
 
在返回 Cape Town 的途中,高朓美女因為車速過快被拍了照,呃,讓我有點不好意思。此外,對於日後行程最具影響力的,是高朓美女指點了一家 Starbucks 的咖啡店(不過全 Cape Town 也只有兩家)。那咖啡真的很棒,我後來幾乎天天造訪。
 
南非夜驚魂,第一幕,終於結束。
 

Jan. 30, 2005
 
有鑑於上一個星期天的驚恐遭遇,這回我索性自己打電話給計程車行。可怕的是,當我坐上車之後,發現司機不大認得路,還邊打電話詢問車行同事。南非的計程車是出了名的貴,看著跳錶上的數字不斷增加,我開始擔心現金不足的問題。好在,雖然貴了點,但還在能力範圍內。這回,在前往 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前,我特別再三叮囑,請他務必在散場前來,千萬不能放我鴿子。
 
我總是會提早到,可以一個人看天光、看雲流、看群樹,滌盡所有思緒雜質,以盛裝後的心情赴一場精采演出。當我走在公園間時,遠遠地,有人向我招手──是那位老先生。他看到我先問:「今天有安排好交通工具嗎?」我笑著點頭。大概因為來看表演的,只有我一張東方臉孔,又是單獨行動,所以還挺好認的。
 
Cape Town 是地中海型氣候,夏天屬乾季,沒想到這會兒居然飄起了雨。節目雖然準點開始,但很明顯地看到舞者因地滑而出現一些小狀況,果然,沒多久,便宣布暫停演出,並有Staff 上去清理舞台;當然,如果雨勢持續下去,那麼演出就不得不中斷了。雨絲急墮如利箭,我緊張地雙手合什,向全世界的神不斷不斷祈禱。唉~好不容易來到這裡,如果因為這樣取消演出,實在對我太殘忍了!
 
幸好,不多時,雨停了,節目繼續進行。是這樣子的吧──『當你真心渴望某樣東西時,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完成。』
 
散場時,原本的那位計程車司機已經等著了。他笑著說,看我先前好像非常緊張,所以他早十五分鐘就來到這裡。下車時,我給了約莫台幣一百元的小費。
 
南非夜驚魂,第二幕,輕鬆結束。
 

Feb. 06, 2005
 
上個星期天雖然來回一切穩當,可是車資實在不便宜。這回,我決定去訂「Backpacker Bus」。這種交通系統,雖然名之為 Bus,實際上是專門接送自助旅行者,價格方面比較優惠。
 
隔天就要返回台灣,今生今世,不曉得還有沒有機會再來到這個地方──我很清楚,當句點畫下,已經了無遺憾之後,恐怕就沒有動力支持我再次遠赴南非了。因此,我跑去找那位老先生,請他讓我留影,以一輩子的記憶來表達我的感謝。雖然在表演進行時,我努力想要照下 Robin(允許拍照,但不能使用閃光燈),可惜距離有些遠(最貴的票是在中央,不是在前方),再加上因為鏡頭對準的人物是 Robin,心跳太快導致手顫嚴重,所以結果頗為失敗。  Orz
 
就在即將完美結束之際,我萬萬沒想到,竟然又發生與第一次相同的狀況──我找不到 Backpacker Bus。人不可能幸運兩次,我一直這麼認為。這時,偏偏有名黑人往我這裡走來,伸手碰了我一下,用很挑釁的態度咕嚕了一串話,我連忙往人潮處走。然而,眼看觀眾漸散,公園的燈也關熄,我緊張地咬緊了唇,淚水已經在眶裡打轉了。明天就要回台灣,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狀況啊,要不然,為了來南非向父母撒謊的內疚恐怕永遠無法揮除。
 
想到下午扭傷右腳踝,我能嬉笑以對;晚間鬧頭痛,也可以靠著 Robin 的魅力四射而全然忽略,可是身陷這種狀況,所有堆疊的疼痛一併爆發。
 
就在完全沒了主意的時候,Backpacker Bus 終於出現了,時間大概是十點十五分左右。車門一開,含著眼淚,又試圖展現強硬,我微微提高了音量:「你嚇壞我了!」司機沿路不斷跟我道歉,我一反常態,始終擺著冷肅的表情,不加理會。直到高速公路即將抵達 Cape Town,從車窗俯看外面的夜景,想著即將離開這裡,濃濃傷感柔化了心情,這才願意跟司機回個笑容、說些什麼。
 
南非夜驚魂,第三幕,笑淚結束。
 
 
P.S.
Maynardville Open-air Theatre 的日與夜:
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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