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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兩位大學好友的相邀,於是這個星期天下午我看了台南人劇團對【白水】這個經典劇本的新詮釋。
 
老實說,原本我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演出,也不識得臺灣小劇場的鬼才傳奇──田啟元及其名作【白水】,這次的意外觀賞經驗及戲後座談,帶給我的遠遠超過預期的內容。

緣起
 
2006 年兩廳院的新點子劇展以「人‧鬼‧妖‧魅」做為主題,衍生出四部融合傳統戲曲(崑曲、南管、京戲等等)的劇場作品。台南人劇團接受委託製作,由藝術總監呂柏伸執導,重新將田啟元的【白水】搬上舞台。
 
【白水】脫胎自中國傳統戲曲裡最富盛名的人妖戀──《白蛇傳》,透過白素貞、青蛇、法海、許仙四個角色的對話,陳述一段受到外力阻擾(法海)以及內在質疑(許仙)的愛情。整個劇本聚焦在《白蛇傳》的後半部,即便提到許、白兩人的初遇情景亦是採嵌鑲的方式。
 
田啟元的劇本,在文句方面頗有傳統戲曲用韻的節奏感,也不乏典麗字辭,但又會在關鍵處出現十分粗俗的現代語言(如:肛門、豬腸),形成一種味道奇特的黑色幽默。【白水】的原始創作是意圖對社會規範與性別框架提出控訴與嘲諷,不過,台南人劇團的詮釋方式倒是淡化了這一塊,而是藉著田啟元的文本以不同的角度重新敘述《白蛇傳》裡的愛情。
 
本事
 
許仙:想,我許仙,幸得那法海禪師指點迷津,挽回一命;
   恨,白素貞,她不是個賢妻而是個妖怪,自作多情。
   又,小青妹,與那娘子皆是蛇精,嚇得我膽戰心驚!
   我、我、我金山寺,坐禪堂,誦經啊誦經。
   我、我、我金山寺,坐禪堂,保命啊,保命!
全體:喃譕,喃譕,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
許仙:她對我不好嗎?
   她會想害我嗎?
   蛇會長手長腳嗎?
   蛇會炒菜做飯嗎?

 
不得不說,原來文本潛藏在字裡行間的音樂感,透過台南人劇團這次詮演的【白水】,成功地化暗為明。導演呂柏伸在戲後座談時特別提到,希望可以透過新的演出方式彰顯出田啟元劇本創作的這個特色。關於這點,個人認為,李思嫺的音樂確實成為最亮眼的存在。原劇本只有八頁的情形下,要如何豐富演繹,音樂成了延展的最佳力量。
 
在舞台的其一角落,由黑紗幕圍起來,彷彿數人一同用餐,實際上是由六名聲樂家組成類似希臘歌舞隊,採取各種方式將化台詞為歌,但又不單純只是「配唱」,即使透過黑紗幕不是很清楚看到表情,仍然可以從他們的動作當中,感覺到他們是整體戲劇的一部份。於是,同樣的台詞,演員反覆,再用各種演唱方式堆疊出不同層次、不同維度的情感,和歌劇、音樂劇又不大一樣,給人很特別的觀劇感受。
 
另外,舞台設計也有極佳的表現,充滿趣味。許仙的蹺蹺板、白素貞的鞦韆,這些兒童的遊戲器材,巧妙地成為角色表述的工具。許仙在蹺蹺板來回走動、摔跌與藏匿,將他在這段感情裡的懦弱、掙扎、恐懼、猶豫呈現得相當具體。白素貞盪著鞦韆開場,是她對愛情如稚子般單純潔淨的想,以及儘管愛人離棄了她、她依舊捨不下愛情的絆,而在結束前的最後一幕,白素貞站在鞦韆上,使勁蹲踩著,企圖盪得更高,最後卻發出了怎麼也辦不到的呻吟,那聲音裡有沮喪、有憤怒、有不甘──如果鞦韆迎風是自由與飛翔的渴望,那麼,它終究不是實現,那甚至是窮畢生力都難以達到的境界;放手離開,是亙古的遺憾與無奈,繼續奮戰,仍是永世的寂寞與失落。愛情,給了白素貞最滾燙的勇氣,也成了她最淒寒的囚籠。
 
可惜的是演員。並不是這些演員一無可取,相反地,我認為已經有相當水平。在劇中,四位主角又要演又要唱,很多旋律沒有明確的走向,同時還得邊唱、邊念、邊流露情感,著實不是件容易事。演員們雖然受了好一段時間的聲樂訓練,現場演出也確實有些成果,但還是略顯單薄勉強。
 
這是齣特別的經典新詮,台南人劇團結合了各種劇場語言,確實玩得精采、玩得獨樹一格。最後,基於好戲與好友分享的原則,雖然台北場的演出已經結束了,但還有一次機會可以觀賞到噢──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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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 林文尹(劇場工作者,曾於 2003 年重新搬演【白水】)於《PAR 表演藝術》2006 年 11 月號撰文〈無性別的愛情─《白水》再道警世通言〉,介紹了田啟元的【白水】文本創作→
 
※ 12 月 16、17 日兩天,台南人劇團將在宜蘭傳統藝術中心再度搬演【白水】,免費索票入場,詳情請洽→
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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